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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小说《变迁》连载之第五章:矛盾时期(二) 文/任登庚

作者:任登庚 时间:2024-11-04 21:06:10 点击数:
导读:(二)在田自正家吃了那碗难以下咽的面条之后,虽然没有对我身体造成多么大的伤害,但却深深地刺痛了我的心灵。我下午回学校之后一直在思考着一个问题:学生给老师用脏手端饭,他自己没有什么感觉,而作为当老师的我,还得当着他的面吃下去,这究竟是谁的错?谁的错呀?看来,只抓学生的学习成绩,忽视精神文明教育,到结果受害的就不只是学生,而是全社会问题。就像我吃面条一样,事到临头,有苦难言。当晚,尚居东因为酒醉,没有

(二)

在田自正家吃了那碗难以下咽的面条之后,虽然没有对我身体造成多么大的伤害,但却深深地刺痛了我的心灵。我下午回学校之后一直在思考着一个问题:学生给老师用脏手端饭,他自己没有什么感觉,而作为当老师的我,还得当着他的面吃下去,这究竟是谁的错?谁的错呀?看来,只抓学生的学习成绩,忽视精神文明教育,到结果受害的就不只是学生,而是全社会问题。就像我吃面条一样,事到临头,有苦难言。

当晚,尚居东因为酒醉,没有检查学生的作业就早早地睡了。我在晚自习结束以后,在班上就同学们应改如何做到“五讲”、“四美”(五讲:讲文明、讲礼貌、讲卫生、讲秩序、讲道德;四美:心灵美、语言美、行为美、环境美。这是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中国共青团首创的群众性活动。)做了专题安排。提倡学生回家要给大人帮忙做家务,规定每天洗净脚手,冬季要三天洗一次澡。具体责任划分到人,男生由田德炎负责检查,女生由田学珍负责检查,必要时候我还要抽查。

我满以为这一忠心的育人之举一定会得到尚居东的赏识,岂知他不但没有一点赞同的表示,相反还对我的一切安排都是从另一个角度去分析。在我开了班会的第三天,尚居东叫学生把我喊到他的办公室,他脸上带着僵巴巴的笑容,连我看都不看,眼瞅着顶棚,带着“哼哼”的腔调说道:

“田老师,我听说你安排要给学生们检查卫生,这真的是个创举呀,我们学校从来都没干过这事。现在你们班上的女孩子也大了,你可不要在她们身上捏捏揣揣,这里瞅那里瞅的。那样做要影响了教师的形象,可不是小事呀!”

“啊,尚老师,你咋说这些话?”我惊怒了,尽管我对他十分尊重,但是我绝不允许他如此地向我泼脏水。

“你甭大惊小怪,我说的也是为你好的话。”他解释道。

“尚老师,我在班上要求学生讲卫生,是出于什么起因你知道不?”于是,我接着就把那天在田自正家吃饭的过程向他说了。末了向他质问:“尚老师,您在我的眼里是长辈加师长,您咋能这么看我呢?”

尚居东感到很窘迫,支支吾吾地说道:“没事就好,没事防有事,这也是我作为负责人的责任,你应该体谅。”说到这里,他急忙摇了摇手,“不说了,不说了,这事就不提了,到此为止!下一步的工作问题我想安排一下:你们班在全公社统考前的一个来月,为了抓学生成绩把劳动课都没上。现在校园地还没有挖,粪也没有背,老师伙食上的柴连一回都没砍。近期叫学生娃多劳动两天,你给安排一下,行不?”

“行。但是我的意见最好叫间隔着劳动,如果连着每天干活,一是娃们受不了,二是家长们有意见。”我试探着和他商量。

“那——,你先说到这儿,以后再看。反正我这几天胳膊风湿病又犯了,参加不了劳动,你就多辛苦一下吧!”尚居东抬了抬胳膊,哼哼着表了个不置可否的态。

我带的班按照尚居东的安排,由我领着接连劳动了三天。学生们一个个累得愁眉苦脸,家长们在我回家的路上纷纷向我质问:为什么不顾娃们的死活,连着几天叫劳动?学校是教娃们念书的,还是教娃们做活的?我一次次被家长们逼问得张口结舌。第四天,我下决心甩下尚居东安排的活不干,召集学生们继续上课。

农村学校上课不同于城里,一般是早上讲两节课,到十点多钟放学。中午有跑学的孩子们要回去吃饭,耽误的时间比较长,所以一般挨到下午一点开始再上三节课。我在三天的劳动之后,感到大家误了课程,就在第四天一早又加了一节课,准备以这种方式把前几天所落下的课程给学生们补起来。谁知,我的计划还没有开始实施,就被很有预见性的尚居东赶在前面,横掺一杠子给截住了。

那是在第一次加课的课堂上。我首先给大家讲清了为什么要加一节课的原因,见同学们都以理解而赞许的目光瞅着我时,我受到了感动,几天来的劳累和委屈早已跑到九霄云外去了。我望着那一双双纯真的眼睛,深深地感到,若是再不给他们传授好知识,那我就真成为他们的罪人了。我尽最大努力地发挥着讲课艺术,不时地用提问、设问的方式来集聚大家的注意力。正当我讲兴正浓,学生们听的专注时,教室门口传来了尚居东那冷漠无情的声音:

“田老师,你出来一下。”

我一时愣住了,大部分学生的眼神齐刷刷地瞅向了门外,有几个大一点的学生直盯着我。很清楚,他们在看我咋办。我在一霎时的停顿之后,立时对自己的情绪作了调整:老师之间有分歧意见,尽管如何是不能在学生面前表露出来的,在这种场合,我不能对尚居东置之不理。我只好转过话头说:

“同学们,你们先认真预习。尚老师有重要的事情找我商量,我一会儿再给大家讲。”

当我出去问尚居东有什么事时,他撇开我的问话不理,只是淡淡地说:“我去给娃们讲几句话。”说完就径自跨进了教室。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尚居东在讲台上的声音就响起来了:“同学们,前几天劳动辛苦了,我向你们表示慰问!今天我以学校领导人的身份来给你们安排课程,大家欢迎不欢迎啊?”

“欢迎,欢迎!”田自花带头拍起了手,全班立时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尚居东接着说:“你们班级这次在全公社统考中成绩很好,为我们学校争得了荣誉,我代表全校师生向你们表示热烈的祝贺和衷心的感谢!(全体学生又一次热烈的鼓掌)但是,同学们,你们是祖国的下一代,将来是建设祖国的栋梁,要承担起建设祖国的重任,就要从现在起把自己锻炼成有用的人才。同学们,什么是有用人才呢?有用的人才就是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人才!全公社在统考时你们走在前列,这充分说明你们的学习成绩上去了,智育方面是过硬的!另外,在座的每一个同学思想好,身体也好,大家都爱美,这更能说明大家基本具备了有用人才的基础,我感到非常地高兴,祝贺你们!”尚居东说到这里带头鼓掌,全体学生也跟着再一次拍巴掌。“但是,同学们,前一向为了统考,大家把一个多月的劳动课都耽误了。劳动课是我们将来成为有用人才的重要部分,我们是农村的人就更不应该厌恶劳动!你们说,现在我们应该不应该把这一课补起来呀?”

“应该!”全体学生欢呼雀跃。

“对,应该!今天我们就补这一课,并且是我亲自带领,认真地补好这一课,以便为你们将来能成为有用人才打基础,好不好啊?”

“好!”学生们声音比先前更加响亮,听起来有点震耳。

“大家说得好!今天的劳动我想这样安排:男生全部上坡砍柴,女生到校园地去拔草。田自花和王清秀两位同学把厨房整理干净,案板要洗净,地面要扫一下。另外再给同学们烧两锅开水,大家劳动结束后要喝。我这样安排,大家同意不同意呀?”

“同意!”同学们又拍起了手。

“好,放学!”尚居东见自己目的已经达到,就笑吟吟地走出了教室。他见我立在门口,连理也没理,就自顾自地到厨房做饭去了。

学生们在尚居东走后,都乱哄哄地涌出教室。五年级的几位男生见我木然地立在门口,脸上都现出了叹息与无奈之色,迟疑地从我面前走过;田自花和王清秀则对我视若不见,现出了鄙夷的脸色,昂着头,飞跑过去;其他的同学则都低着头,跑着回家吃饭去了。

我作为带班老师,被尚居东如此地戏弄,在我的学生面前把威信丧失殆尽,又无法进行还击,简直是窝囊透了!我对自己的无能感到可怜,对学生们的幼稚又感到可惜,对尚居东以整我的手段伤害下一代则更感到可憎!我在回家时见尚居东出来抱柴禾做饭,他还摆出了大度的姿态招呼我,那神情很明显是一种嘲弄。我没理他,还了他一功——装作没听见,恼怒地拧给了他一个后背。并且背着手,迈起了八字步,哼起了二黄。哼,士可杀,不可辱!

我刚走到院子的东头,就遇到了田自久,他是请假回家砍过冬柴的。他见我的脸色很不好,便问是怎么回事。我这下像在外面受了别人欺负的小孩子见到了自己的大人,一时怎么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便含着眼泪,一五一十地向他说起了尚居东最近对我的欺负行为。谁知他听后不但没有对我表示丝毫的同情感,反而以居高临下的口吻向我问道:

“你为啥就这样软弱?他是一个什么了不起的人嘛,你就顺从地叫他骑在你头上拉屎?”

我被他问得莫名其妙,只是求救似地问道:“自久哥,你是教了一年书的,有工作经验,又是正式民办教师,比我身份硬。你看我,今年才入教育门,又是个代理的,根本谈不上什么身份。人家尚居东是老教师,又是公办身份,并且还是领导,我咋惹得起他呢?”

田自久见我求问到自己,咬了咬牙,把腮边鼓起了两个硬包,使原本尖俏的脸变成了“国”字形。他恨恨地向地下吹出了一口唾沫星子,愤愤不平地骂道:“屁,他尚居东是个啥球领导?公社又没下文件任命他当校长,谁叫你们捧敬他的?他喜欢劳动叫他劳动去,你今天甭去,看他把你五尺能扯成一丈!怕?怕出一个球来了,你又没拿他的工资!古言说:‘狗还要看一个主人呢!’我们田家人就是再没用,也还有几个教书的嘛,比他这个杂种东西又低不了多少!他那个杂种东西,欺负人都不看个对象!”

“那他如果向公社领导汇报我了咋办呢?我目前的身份又不硬,根本经不起他汇报!”我十分畏惧地问他。

自久见我一脸的可怜相,便转过来安慰我说:“你怕他做啥呢?他在你们学校是老教师,张狂得很;在公社说话能顶个屁用,公社领导连他是一个啥样的人都认不到!再说,和他以前共事的几个老师他都欺负过,他和谁都闹不团结,在全公社教师队伍里已经出了名,你甭怕他。我过几天去给德远叔说,请他给帮忙活动一下,叫狗日的尚居东连工资都涨不上!”

“不叫他涨工资,咋敢那么弄?”我茫然了。

田自久用指头点着我说:“你到底才参加工作,啥都不懂!他们公办教师涨工资是在会上评呢。”

“评?人家又不叫我们参加,咋能整得上他呢?”我越发闹不明白了。

田自久自负地说:“看,看,我说你不懂,你还不服!他们评,那是个表面话,真正到了时候,由大家在会上投票,谁得票多了给谁涨工资嘛!他没得到票,能涨个狗屁工资?你没看工资表,文校长比尚居东工龄还少几年,现在人家工资都六十多块钱了。他那个老东西都快退休了,每月才拿四十五块钱,比文校长还少二十多块。你甭怕他,要蛮跟他闹,越闹得凶,动静越大,影响就越大。德远叔在当会计嘛,你当他这多年总没合上几个相好的人?到时候他一动,你再看是个啥效果……”

“嘿嘿……”我的心情豁然开朗。是的,尚居东是个什么东西,我为什么要怕他?大不了我的代理教师不当了,我不还是个我?与其像现在这样地受他欺负,还不如来个“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就是自己啥都不要,也要和他拼个鱼死网破!这样也省得别人说我活的窝窝囊囊,做人没有骨气。即使以后不教书了,也能落一个铮铮铁骨男子汉大丈夫的好名声!想到这里,我便开始思谋着:他再这样欺负我时,一定要好好地和他干一场子!但是,怎样把他整倒而自己又不至于输理呢?这倒是个慎重的事,我不由地又沉思起来……

【选自长篇小说《变迁》第五章:矛盾时期(二)

(未完待续)

作者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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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登庚,男,汉族,大专文化程度,共产党员,出生于1960年11月,家住旬阳市白柳镇佛洞村。安康市作家协会会员,旬阳市作家协会会员,旬阳市人文学会会员,旬阳市老促学会会员,在四级调研员岗位上退休。
  1978年高中毕业后,历任代理教师、大队会计、信用社信贷员。1984年任副乡长,从此在乡镇历任乡长、党委书记、人大主席,期间参加党校在职函授学习两年,离职在党校学习一年,在职参加《清明》《希望》小说函授学习两年。回县级单位工作后,历任正科级纪检组长、副局长、四级调研员。平时爱好文学,公开出版三部书,代表作有长篇小说《变迁》。

责任编辑:肖海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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