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以后》3：慢慢适应（4） 文/李康平

萧长安在小区健身步道走了6000多步，走到身上微微出汗便回家。见萧长安进屋，徐慧英说：“刚给你打手机叫你回家吃饭，听到屋里手机响，才想起你没带。你这当领导惯了，随身都不带手机，一有事就是找秘书。现在退休了，没秘书了，出门记着带手机，随时有事好找你。”

“哦，知道了。以后出门随身带着手机。”萧长安笑着回答。

徐慧英说：“快洗洗吃饭，早餐早就做好了，等着你呢。”

萧长安进屋洗了脸，擦了汗，换了家居服，坐到餐桌前，徐慧英已经摆上自家蒸的馒头、自做的咸菜和一盘炸花生米，然后给萧长安盛一碗热乎乎的小米粥，说：“家里的早餐可不如你们机关食堂的饭菜丰盛，凑合着趁热吃吧。”

萧长安说：“哎，你说怪不怪？”

“什么怪不怪？”

“退休回家吃了几天家里的饭菜，虽然不如机关食堂花样多，但还是觉得家里的饭菜口味正、味道香！你说是为什么？”

“为什么？你舌头长得好，会说话呗！”

“不是跟你开玩笑，我说的是真的。以前每天几乎不是人家宴请我，就是我宴请人家，偶尔回家吃一顿，还真有点不适应。现在天天在家吃你做的饭，粗茶淡饭的味道怎么越吃越觉得香。还是家里的饭好吃，真的，比那宴席的大餐都好吃！”

“那当然，总书记也都要求你们领导干部要经常回家多陪陪家人一起吃饭呢！”

“退休回家，我最先适应的就是你做的饭菜香呢！”

“这就是家的味道，喜欢吃就天天给你做，管不了你吃好，起码能管你吃饱、吃够。”

“家的味道，家的味道！”萧长安盯着桌上的早餐，很是感慨，“是啊，工作多少年了，时间越长，越忘了家的味道。今后好好适应适应家的味道。”

徐慧英听了也很开心，问：“只要你喜欢，这还不容易，以后我天天给你照这么做。”

“哎，那可不行！”

“怎么不行了？”

“慧英呀，以前你为了支持我工作，在家里忙家务忙了一辈子了。如今我退休回家，告老回家，也该我忙忙家务，给你做好吃的了。”

“说的也是！这些年你一直忙公务，也该你忙忙家务了，把你的那手厨艺再拾起来，当年你不就是给我煮一碗泡面把我泡到手的嘛！”

“可不光是煮泡面，还卧了两个荷包蛋呢！”

“我记着呢！虽说是泡面，可是你做的味道就是不一般。”

“那当然，那就是……就是刚才所说的，有家的味道。有个段子说，厨师分三等，三等厨师要有好的食材，俗话说巧媳妇难为无米之炊嘛；二等厨师要有好的厨艺，不然好食材也做不出好饭菜；一等厨师要有爱心，像一首歌唱的那样，天下最好吃的是妈妈熬的小米粥，那就是妈妈用爱心做的，有家的味道。我给你做的那碗泡面就是用爱心做的，所以你才感觉味道不一样，你说是吧？”

“刚夸你一句，你就拽起来了。当领导的要谦虚啊！”

“在单位谦虚不谦虚，那要别人来评价。在咱家里，在你面前，我可是一直都很谦虚得哦！”

徐慧英开心地笑了，说：“你还行吧。以后还要继续保持哦。”

萧长安感慨地说：“别说洗衣做饭，就是绣花缝衣裳，也不在话下。”“谁说不是呢！现在的孩子跟我们当年没法比啊。我们有我们的苦他们没吃过，他们有他们的福我们享不了。”

“是啊，转眼我们都老了。我跟你说个正事。”

“什么正事？你都退休了，还有什么正事？再说工作上的正事，你从来都不在家里说。”

“你看是这样……”萧长安跟老伴说起了早上在健身步道上听到大家议论养老的问题之后说，“在哪儿养、谁来养、如何养？这是个问题呢。在领导岗位的时候，什么大事小事你还没想到，就有人替你想到了、做到了。现在退下来了，环境变了，人要学会适应环境，而不是让环境来适应自己。人老了，养老的事还必须自己去亲自考虑、早点考虑，早作准备，别事到临头再着急是不行的。”

“这事没你想的那么难，我比你早退休几年，这个问题我早就在考虑了。咱们这一代人的孩子都是独生子女，就别指望孩子了。更何况咱女儿娟子一家都在国外不回来。我们现在身体还行，就在家自己照顾好自己，等咱们老了，不能动了，把这房子租出去，或者干脆卖了，咱俩一起住到养老院去。小区我们几年老姐妹都是这么打算的！可别像张奶奶那样……”

“这倒也是一个选项，我们再多想想，还有没有更好的办法呢？”

老俩口正聊着，家里电话铃响了，猛地还把徐慧英惊到了，说：“现在都用手机了，就你还放着座机不让拆。”

“座机是单位配备的，要拆也得单位派人来拆，咱可不能随便动。”

“行了，你赶快去接电话，准是单位又找你，把锅铲给我。”

萧长安擦擦手，拿起电话，又是一副官腔：“喂，什么事？”

电话那端传来一声“爸爸”，把萧长安高兴得惊叫起来：“啊，姑娘，你回来了？现在哪儿？”

作者简介：

李康平，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报告文学学会会员、中国铁路作家协会会员。1972年从旬阳县神河中学高中毕业，同年12月从旬阳县城关镇入伍，在铁道兵11师53团历任战士、文书、班长等，1976年退伍在安康铁路分局工作。调铁道部后历任铁道部政治部宣传部文艺处副处长、铁道部机关党委宣传部部长、铁道部办公厅副主任、中国铁路投资公司副总经理等职，现退休。

本期编辑：刘萧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