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枚银元 文/闰土
立冬的第一天,天气还不是很冷。太阳在寒风中还算暖烘烘的,下午的阳光更显得那么的可爱、迷人,算得上不热不冷。
老张在这天鬼迷心窍、也可以说助人为乐吧?竟不知不觉的买了六个响元(银元)。
老县城的大街上走着三三两两的行人,他们熟人碰见熟人,相互打着招呼,握手问候着,不远的小广场内,闲坐着一对对老人,还有稍年轻的女人,都在闲聊着、看着手机、玩着抖音。老张从一个单位出来,在人员不算多的大街上行走着。
"师傅,您要响元不(银元),一个年约七八十岁的老人,一手提着不知从什么地方买来的菜,一手握着几枚银元,在向路边的人问着。
路边两个人擦肩而过,不知是忙还是不想要,这位老人又向前走了几步,向两个闲聊的人走去,问要不要响元。他有急事,这几个响元他保管了一辈子,这次老伴有病住院用钱,急需出手,这两个人接过响元,看了一下,相互对视了一下,望着老人笑了笑,说没有带钱。
旁边一个人,望着不远处的老张,因为是熟人,就开玩笑的大声问道:“这里有一个卖响元的,你要不要。
那位卖响元的人己走过了,另一个人喊到:“你等等,有人想看看。”他说的正是在向前走着的老张。
老张原抱着好奇心,也想看看,他虽然见过响元,但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这次他只想开开眼界看看,并没有打算买这响元的念头。
这位老人停住了脚步,回头向老张走来,老张也向这位老人走去。
两人一碰面,手里还握着响元,这位老人递给老张手里,这响元还带着老人手上的余温,热烘烘的,老张翻过来翻过去看着,无意中问多少钱。
老人说:“您能要完吗?就六个,我老婆住院,现在医院又催交住院费,两个儿又不管,我不得不舍痛割爱的把这几枚看家宝卖了,交住院费。”老人说完,又把不重的菜从左手换到右手,这时老张细细一看,这位老人塑料内装的几个红罗卜,一个包包白菜,好像还有几个洋芋。
还没有等老张反应过来,这位老人又说道:“卖这几个响元,还不敢叫两个娃知道,这是他和老婆攒下的,现在不用,等死了就连不上了,不如多少换几个钱,给医院交了。”
老张抬头一看,路边隔一堵墙就是医院,说不定这位老人的老伴正等着救命钱呢?
太阳慢慢向西移去,也没有午后的热量,街道上的人都穿插着,各人急匆匆都忙着自己的事,一旁小公园的风景树,在夕阳的照射下,拉长了影子,那树上几只叫不上名字的小鸟在相互打斗着,相互对望的叫着,也不知道它们在吼着什么。
老张今年也六十挂零了,他细细向这位老人望去,从老人沧桑的面容上看,这位老人也就七十多快八十了。他随便问了一句,您老人家今年高龄多少,这位老人不慌不忙的答到,今年八十四了。
呀?八十四了,老张再次细细打量了老人一番,高高的个子,消瘦的面孔,上身穿一件薄薄的外套棉衣,下身黑色裤子,脚蹬一双普普通通的布鞋,看那鞋也就是十多块钱一双的,最多不超过二十元,看样子这位老人是一位普普通通的好人。
老张随便问道:您想卖多少元?那位老人一看老张又一次问价格说道:“六个响元你给五佰元吧?”
老张笑了笑,把响元顺手又倒入老人的手里,打算离开。
“您出多少钱,我听听,差额不大了,我就给你。”老人说道。
老张走出了几步,他原没有打算买。他也不知道这响元到底是真是假。
这时,原来跟他打招呼的一个熟人,打老远喊老张:“你到底懂不懂吗?认识不认识货?”这似乎在提醒老张,让他擦亮眼睛,不要上当受骗。
老张不懂那个熟人的意思,似懂非懂的说:“我大概认得。”其实老张对这响元也是一屁不懂。
这位老人急了,他忙说道:“你到底要不要,我老婆在病房等着用钱呢?”
老张在此向老人脸上望去,看到他慈善的目光带着乞求的口气,随便无意的问道:“您老家是那里的。”
这位老人说了地址,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但老张也没有记下来,即是记下来,也不知道具体位置,他只是随便问问而已。
恰好老张记得,上午一个朋友向他还了500元借款,加之老张动了恻隐之心,经过两次讨价还价,双方说好三百元,最后老张多长了个心眼,只付给老人二百六十元钱。后来老张告诉我,如果这位老人不同意,他就拉倒不要了。他不是不想出这四十元,他是拿这四十元慷事呢。(坏事)
谁知这位老人说道:“没有钱了就算了,你这二百多元钱也可以维持一天的住院费。”
老人这话一说,老张心里多少有点内疚,意思是他少给了四十块钱的目的。他原打算不要了。
老张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好人,他也会玩弄智能手机,有时网上有重病救助信息,他都三十、五十捐过,他常常说:“咱再没钱,比那些需要救助的人强的多了,咱救助一下,添不了斤,也可添两。”
一次他村上一个人突发重病住院,网上求救,他手机仅仅有二十块钱,他捐出后,停了几天,微信有钱了,又给捐了八十元。
好心的老张响元拿到手了,不知为什么,他总感到有些不安,这货是真是假,他难以辩清。这时他突然想起老区大街上有一家卖黄金手饰的金店,让他们检测一下,看看真假,他也就放心了,他忙向这家金店赶去。
家金店老板告诉他,他没有检测设备,前面不远处有一个专经营这方面的门店,不妨你去那里看看。
老张又大步流星的赶到那里,他心里惶惶不安,始乎有一种上当的感觉,但又一想,一位八十多岁的老人,不可能大街行骗。
为了证实自己的想法,他赶到那个门店一看,门关着,他恢心丧气,不知下午做的对与错。
突然,老张看到了门店上面的电话,忙打了过去。他也是爱面子的人,对那人慌称,亲戚家订婚,对方要响元,他拿了几个,想让他变别真假。那人一听,让老张拿到他住的地方,帮老张辩认。
这个老张,不知腿上那来的那么大劲,几乎小跑式的赶了过去,眼看夜幕就要降临。他知道冬天的天气短,说黑马上就黑了。
因为是电话约定,等老张赶到时,那人己等候多时。当老张从兜里掏出那六枚响元时,那个专业人士打眼一看,大声说道:“这是假的。”
老张闷了,好像当头被人打了一棒,他结结巴巴的对那位专家说道:“你拿去好好看看,这不可能,一千个不可能。”
专家眼抬都没有抬:又一次大声对老张说道:“我不用看了,这个把戏(工作)我玩了近五十年了,闭着眼睛一摸,也知道真假,你如果要,我两元一枚卖给你。”
最后这人又叮咛一句:“可不要拿这个东西拿去订婚,防止鸡飞蛋打。”
老张又一次如五雷轰顶,双腿不知不觉的软了下来,心里五味杂陈,不知道说什么好,头上不知不觉的冒出了虚汗。
他倒不是可惜这二百六十元,他想他上了一个大大的当。他年轻时也走州过县,经历了多少事,大风大浪都过来了,没有想到老来被一坛清鼻竟滑倒了,竟栽倒这位八十三四岁的老人手里。
“你这把年龄,啥事不能干,黄土都埋在了头发梢梢上、有今日没明日的,你这一切纯碎是给儿女后辈脸上抹黑,换句话来说,晚上睡下,第二天早上能不能穿鞋也难说,你还这样骗人。如果你老婆真正住院没钱,说清楚给你个二百有何不可?”
老张这样深思着,现在啥人都有,怪不得网上说:“现在是坏人变老了,而不是好人变坏了?”
说句大实话,老张我很了解,他并不想沾这个便宜,他也不懂响元,只不过报着好奇心和同情心,才买了它呀?
老张真正认识到这次上当受骗了,他提着买的菜,还说老婆住院等钱。这些老张从没有分析多想过,住院还买菜,也说明老张是一个真正的好人。
他突然间想到,当时怎么没有给这位老人拍一张照片呢?
开完钱临走时,这位老人又说了一句:“我家还有一个金元宝,你如果喜欢,也卖给你,我每天早晚都路过这里,现在看来,这些都是骗人的鬼话。
天完全黑了下来,街道上的路灯全亮了,人们下班都回家了,路上人员熙熙攘攘,各种类型的车辆,鸣着喇叭穿插而过,而这一切丝毫没有打动老张。
“我被人玩了,被人玩了,这老人太可恶了。这不是二百多元的事,是这老人太坏了,他……不得好死!”
老张再次望了望明亮的路灯,气愤的颤颤由由的骂道。
作者简介:
闰土,原名杨润杰,农民,陕西扶风县人。中国散文学会会员、宝鸡作家协会会员、扶风县文联副秘书长、扶风县读书协会会长。出版散文集《一把苜蓿菜》《天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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